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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是因为好奇。对未来怀着莫名的畏惧,但不是害怕。害怕是箭一样的东西,出弦必然意味着目标。畏惧却是圆圈,使人在旋转中辨不清方向,却能渐渐沉没到生活的深层。所以,畏惧没有原因,更没有对象,它只是自己。”
已经成了习惯,读他的书时一定要放那段录音。起先是出于某种卑劣的平衡心态,现在则好像是因为,想看看真正的生活吧?在言情小说中,几乎没有犯错的男主角,即使犯了,那也是对读者来说无伤大雅、绝不妨碍她们继续爱他的错,唯一能与之较劲到最后一章的也就只有女主角,舒雯所谓的伟光正——伟大光明又正确。
是我太前卫,还是太落伍?书里男人越完美,我就越不待见,尤其他们对女主角的百般隐忍,更让我觉得虚伪。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心理阴暗,压根不相信这世界仍有如此纯粹的真善美,大概真像舒雯说的,我这种人应该去当侦探当记者当警察,挖掘社会黑暗,而不是写小说,并且是纯洁梦幻的小说。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从门把手被扭动到我妈出现在我桌边只有短短两三秒,我不露痕迹掐掉录音笔,心想着自己走路不出声的特点看来实打实是从我妈那儿继承的了。
“叫你办的事儿怎么样?”
我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剪报中翻出一张脏兮兮的纸片,“这是提供类偏执妄想病症材料的医生办公室电话。”
我妈一掌拍掉,“要来干吗用!你外公肯去吗?”
我缩回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外婆的信呢,要到没?”
我实话实说:“她今天不在家。”
“白长这么大个子,比你爹还废物。”
我是废物,但我不知道我爹也是废物。这是我妈第一次当我的面提起她丈夫,其实我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爸有一点印象,比如他在飞驰的火车上给我讲大灰狼与小白兔,比如他骑着摩托进城买虾,比如他念《半小时妈妈》给我听,却不认得上面某个字,念错了被三四岁的我纠正……可是家里人都说我是脑子糊涂了乱想出来的,我爸根本就没带过我,在我出生没多久,完全不可能有记忆的时候,他就跑得没影了,至今音信全无。
当然,大家也懒得去找,尤其我妈,经济独立、家世良好,男人对她来说完全就是多余物,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最不喜欢爱情故事,更反对我去写的原因。还记得初中我第一次看舒雯借来的席绢的书,好像叫《独自去偷欢》,呵呵,这名字把我妈和班主任都变成气球喽,一根针就炸。从那以后,她就浊物、浊物地叫我,当我正式开始写言情后这称呼更是升级变成了废物,乐观估计等我以后找男朋友时她就该叫我腐物了,哈哈。
我默不作声,心里偷着乐,她又开口了:“明天和我去你外公那。”
我答应着:“哦。”在我妈还没注意到之前,抽过杂志来覆盖住沈陌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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