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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奉先攥紧了拳头,发现自己也不是很挺得住,在医生强行给裴术处理伤口的时候,快步出了病房,靠在门上,捂住脸,无声哭了起来。
他们当然不是为覃深,他和荣放都跟他不熟,他们是为裴术,裴术过去一直想死,他们都知道。
病房里,裴术的血止住了,为了防止她再次伤害自己,几个护士把病房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走了,又多加了两个摄像头,也加强了巡房次数。
荣放还哭着,给裴术涤了块毛巾,给她擦脸。她仍很麻木,就像是植物人。荣放不得不谨慎,哪怕她哭两声,他都不会这么害怕。
胡奉先处理好情绪再进来时,荣放在涤第二块毛巾。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明显瘦了一整圈的裴术,知道她痛苦,也准备告诉她,他知道裴术迟早会知道,他宁愿她是从他们嘴里知道的,而不是别人。
“梁顺程的罪行被公布了,覃深的行为不被法律认可,但被围观群众认可。因为对梁顺程失察才酿成这一桩桩命案,所以我们的政府和机关遭到了攻击。”
胡奉先说着呼口气:“更多人执着于攻击我们,在网上掀起骂战,很少有人在乎那些受害者。”
荣放插了句嘴:“我们也有失职的地方。”
胡奉先点头:“所以我们的政府反思和检讨,愿意尽全力去弥补,就像覃深死前说的那句……”
裴术抬起头来,盯着胡奉先。
胡奉先暗骂自己嘴欠,抬起头来坦白说:“机关那边传来的,说覃深死前说:他相信国法,但不相信人。的确是这样,很多加害者一开始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荣放叹口气,平凡的底色,荒凉的人生,就能构成被欺辱的全部条件。
覃深用生命的代价换来梁顺程的罪行公告天下,又有多少人,因为没这份勇气,还在被欺辱着?
裴术默念着覃深的那句话,是她认识的覃深没错了。
她认识的覃深,是很聪明的,他一点把柄都不会给她留下,他太懂得说话的艺术……而就算是那样的人,仍然要用鱼死网破的方式才能为自己换来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