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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消气桐哥,我嘴笨不太会说话……喝口茶润润嗓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就能多省钱。一盒药现在都那么贵,根本就生不起病。”
听听,听听这小家子气的说辞。张桐差点被她气笑,心底更觉烦躁。
他在圈内从事经纪人工作多年,八年前也算是费劲心思争取才签下了宁瑶夕,没想到终日打雁的人却叫雁啄了眼,他完全错估了宁瑶夕,这人根本就没红的命。当年他抢破头才签下来的人,这八年里成了他甩不掉的累赘,没眼色也没野心,木头一样,根本听不懂画外音,让人头疼得很。
枉费他当年也曾对她寄予厚望,和她真人接触的这几年下来,他简直大失所望。
倒不是宁瑶夕五官身量哪里不好,她的照片几乎没修图,完全不需要美化的滤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只是和照片里的眼神明亮意气风发相比,近几年她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灰,显得人不够鲜亮,没那种自信的星味儿,这对一个艺人来说完全是致命的,张桐也试图帮她清扫过,毫无效果。
现在他也懒得再在她身上费心思了,耐心耗尽,直接不客气地张口就来:“我昨天在电话里就说了,酒局你不来,以后你也不用来了。不是气话,我说真的,宁瑶夕,我没什么能帮你的了。连喝杯酒你都敢使性子放鸽子,我还能帮你什么?我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你自己扶不起来,我实在是没办法。就这样吧,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什么,鸡同鸭讲,你根本就不领情的。”
“我领情的!”宁瑶夕着急地说,手撑着桌沿,朝他的方向急切地探了探身,脸上烧出的病态红晕犹在,更显得楚楚动人,“我会更努力的,你别失望桐哥,别放弃我。我上部戏的导演说我演技很好,态度也很认真,如果以后有合适的角色会帮我留意,我肯定……”
“你那个总投资才二十万的剧组?”张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没人跟你说吗?项目已经快黄了,导演拍完片子没钱做后期,自身都难保,你还指望着他救你。在这种三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剧组混上瘾了?古装剧头发上的簪子九块钱十个包邮,时装剧穿自己衣服拍摄的那种草台班子?你现在什么处境自己心里没数?让你出来陪着喝一杯你还推三阻四的,人家周总都说了,你赏面子来喝一杯就愿意投三百万帮你攒个剧组……”
“天上不会掉这种馅饼的桐哥。”宁瑶夕低声说,无声地抿了抿唇,“所有的馈赠都有价格,我没那种命,不会随随便便就能遇到贵人。”
张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图你点儿什么就不能是你的贵人了?”他问。
宁瑶夕咬了下牙,深吸一口气,坚决地摇了摇头:“桐哥,我出来是想卖艺,不是要卖身的,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张桐反问她,语气慢条斯理,“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不红是罪,红不了才是真的要命,其他算得了什么?你甘心吗宁瑶夕,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进的公司?当年多风光啊,现在落得路过的狗都能踩一脚的境地,你就这么受着了?不想反击?”
“我会努力去做的。”宁瑶夕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桐哥,总投资二十万的剧组我也每一场戏都认真演,我这几年拍戏不多,但我可以保证,我每场戏都尽到自己最大努力了,我问心无……”
“无用功。”张桐无情地说,彻底失去了和她继续扯皮的耐心,冷冷地嗤笑一声。
“不识好歹。”他说,盯着宁瑶夕深深地看了一眼,“我不是没给你机会,宁瑶夕,公司上周就给我下通知了,我还不死心想再拉你一把,你自己不要这个机会,别怪我给别人。这杯酒你不愿意喝,这个老板你不愿意陪,有得是人竞争,刚成年的小姑娘,比你年轻还比你聪明,人家面对老板笑得跟朵花一样,随便哄哄就有包有首饰有投资,你装清高给谁看?”
宁瑶夕低着头,声音很小地反驳:“……没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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