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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你别这样,你不要吓我……”方玉试图扶起他,“先回去躺好,你需要休息。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不过离开了他两年,两年的时光,一个强悍的生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于人世,什么帝王霸业,千秋功绩,只是光阴荏苒里匆匆一瞥,最终胜利的只有时间,永不消失,永不停止,像奔腾东去的大江带走一切恩怨情义,不留一点痕迹。
可他心里余烬未消,他不甘心接受命运,虽然已被它摆布了两世。他忍了那么久,最终换来的只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怕是没那么容易。他沉下心来,冷静地想着,自己那封请旨回京的折子落在沈宇手里,毋宁说是导火索,倘若他真有后手,迟早要清算自己,他不能坐在这里等着新帝派人锁拿他回去。
看着方玉,他冷静地说,“去找一辆车,收拾要紧细软,咱们即刻出城。”
“不行!你现在的身子怎么走得了远?外头雪那么大,官道上都封了……”
她还在说,容与已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她一把拉住他,又气又恨,“你,你现在回去有用么?人都不在了,何况你又没有旨意……”
她会错了意,容与挣脱她,一面解释,一面继续往前走。
“等等!”她凄厉地叫出来,令容与顿住了步子,她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哀声道,“就算要走,我陪着你。可……你不能这样出去,你得……换上丧服。”
目光转到她身上,那一团惨白的物事刺得人眼睛生疼,容与转过头不看它,只对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上一次穿丧服,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是为升平帝。容与猛然间记起他临终前,颤抖地指向自己的手指,是他最后的恨意……其实自己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沈徽欺骗了父亲,留住了他的性命,留了二十二年,然后呢,再撇下他,留给他半生无尽怀念。
“今天是第几天了?”他问。
方玉明白他的意思,叹气道,“第七天了,你昏迷了五天,只能靠喂些汤水给你,你看看你自己,瘦得都快脱相了。”
容与不想看,倒是一口气提不上来,浑身无力。理智想想,就是要跑路也不能这么虚弱,他对方玉说,“我想吃点东西,麻烦弄点简单的就好。”
方玉皱眉听着,半晌笑了,化解掉脸上一丝怨气,几许伤感,为他能迅速振奋觉得欣慰。
她做得尽是清淡之物,反正容与此刻也只能吃得下这些。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那件丧服,方玉已雇好了车,“我略微收拾一下东西就走。”
话音落,一阵砸门声远远传来,方玉眼里顿时涌起惊恐之色。容与心里一跳,没想到担忧的事会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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