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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哄她睡下,才复起身批折子,皇帝每日都没有空闲和歇息,却并不露出多少疲惫。
但郁暖却知道,他这样的一国之君,日子过得丁点都不轻松。和心爱的女人谈情说爱的时间都要硬挤,根本不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有空闲。
待到全然瞧不见了,已是半个时辰以后,郁暖一直站在那儿,直到整座丰都都漾起浩渺的烟波,远方白蒙蒙的云雾缭绕起来,她才收了伞,一步步向高塔下走。
离去前又见到那位老僧,郁暖只是远远的双手合十,却没有再上前说甚么的心情。
只感业大师却走上前,对她合十道:“女施主又至无像寺,老衲见您神色忧虑彷徨,不知能否为您一解其惑?”
郁暖看着他,微笑着轻声道:“方丈是尘世外之人,我身处红尘之中,我的困惑,您无法解答。”
方丈却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摇头道:“此言差矣,佛法能通融万物,能解万惑,这也是我佛缘何精奥之处。”
郁暖想了想,只是挑出一样烦恼,说道:“如果因为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而耗费心力,让它成为我的心结,并且疏远了本该极重要的人,又要怎么办?”
方丈叹一声,缓缓道:“佛法有云,诸法因缘生。一切是非纠葛皆因彼端缘起,故而老衲认为,虚无缥缈的只是您眼见,实则根实而凝。老衲无可解,一切也只看缘法尔。”
郁暖莞尔一笑,对老和尚俯身礼过,转身离去。
方丈说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参考性,太玄的解释往往没什么代入感。但细细思索来,却觉得也没错。
她内心的恐惧,定然有所依据,即便梦境不是真的,她也需要厘清干系。
不然很有可能,只会给旁人和自己,都带来痛楚罢了。
她蜷着腿躺在帐内,闭着眼却不曾真儿个睡着,心头一点点煎熬着,血肉被勺子刮走了,只余下最本真的那颗心在脉脉跳动。
她真的做对了么?
很多事,陛下都不会说,故而她也不懂得,皇帝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件事。
他年少时便孤傲不可一世,而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停顿,故而他只会向前走,即便心口鲜血淋漓千疮百孔,也只会迎着朔风向前,面色平淡的负隅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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