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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已重,打湿了大蟒山黑风崖的碎石,踩上去带着几分湿滑的凉意。欧阳逸飞一袭月白长衫,下摆被山风掀起微澜,手中龙渊剑未出鞘时,剑鞘上的云纹在星光下若隐若现,只待他指尖微动,那股属于上古名剑的凛冽之气便已悄然弥散。他走在最前,目光如鹰隼般锁着前方那座嵌在崖壁间的大寨,每一步都踩在石缝凹陷处,落地无声。
梅降雪紧随其后,素白的裙裾扫过带露的野草,留下转瞬即逝的湿痕。她手中的软鞭本是盘在腕间的,此刻却已舒展开半尺,鞭梢那颗银铃被她用指腹按住,避免发出半点声响——这软鞭是她用极北冰蚕丝混着玄铁线所制,看似柔滑,实则能裂石断金。她眼波流转,左顾右盼间,将两侧崖壁的暗影与风声都纳入耳中,呼吸匀停得如同深潭静水。
苏璃的脚步更轻,像是踏在云端。她握着的玉笛是暖玉所雕,触手温润,笛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尾端坠着一颗鸽卵大的明珠,此刻在暗处敛去了光华。她与梅降雪相隔半步,侧耳细听时,连寨墙内巡逻兵甲片摩擦的轻响都能辨得分明,偶尔抬眼望向欧阳逸飞的背影,眸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信赖。
最后是萧寒。他背着的金背砍山刀足有七十斤重,刀身宽厚,背带勒在他结实的肩头,留下两道浅浅的压痕。他每一步落下,都让脚下的碎石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却恰好被山风掩盖。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将三人的后路护得严严实实,目光扫过四周时,连岩缝里藏着的夜鸟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大寨越来越近了。那是用血羽教特有的黑岩砌成的寨墙,高约两丈,墙头插着十几面残破的黑旗,旗上绣着血色羽毛,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偶尔有火星从旗面破洞漏出,旋即被风卷走。寨内的灯火最是诡异,明明灭灭得毫无规律,像是有人在暗处用布巾反复遮挡,光线下移时,能看到巡逻岗哨的剪影在墙上晃动——他们穿着黑袍,腰系红带,手持的刀枪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一队刚转过东侧的箭楼,另一队已从西侧的石阶下露头,间隔不过一炷香,连寨门阴影里都藏着两个抱刀而立的暗哨,防守竟密得连只雀鸟都难飞进去。
“走……咱们靠近看看。”欧阳逸飞的声音压得极低,唇齿微动间,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他脚尖刚要碾过一块凸起的青石——
“哗!”
无数火把骤然亮起!寨墙后、岩缝中、甚至崖边的矮树丛里,瞬间窜起上百道火光,将黑风崖顶照得如同白昼!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将欧阳逸飞的沉静、梅降雪的冷冽、苏璃的警惕、萧寒的凝重,都照得一清二楚。
火光中心,一道身影拄着铁拐缓缓走出。那铁拐是用千年乌木所制,通体漆黑,顶端镶着个青铜骷髅头,与地面碰撞时发出“笃、笃”的闷响,像是敲在人心上。那人头发是诡异的碧绿色,根根倒竖,脸上纵横交错着七八道疤痕,左眼早没了眼珠,只留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此刻正用仅存的右眼死死剜着四人,嘴角咧开时,露出两排被毒熏得发黑的牙齿。
“绿发瘟神高亮!”梅降雪的声音陡然转厉,腕间软鞭“唰”地绷直,银铃终于挣脱指腹,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鞭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道随时会噬人的银蛇。她认得这张脸——三年前在洛阳城,正是这高亮用毒雾害死了丐帮的三位长老,江湖上早有人悬赏他的项上人头。
高亮怪笑起来,声音尖细得像破锣刮过铁板:“前几天打伤我弟高森的,就是你们几个小崽子吧?”他猛地一顿铁拐,骷髅头青铜饰撞在岩石上,溅起几点火星…恶狠狠说道…如今敢闯到我的黑风崖大寨……当真是寿星公上吊,找死!”
话音未落,他突然抡起铁拐,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欧阳逸飞,同时左袖一扬,一团灰黑色的雾气从袖中涌出,带着刺鼻的腥甜气,如同乌云般向四人压来——那是他炼制的“腐骨瘴”,沾肤即烂,入鼻封喉,端的阴毒无比。
欧阳逸飞不闪不避,甚至未曾回头提醒同伴。只听“呛啷”一声清越龙吟,龙渊剑已脱鞘而出,剑光如匹练横空,瞬间将那团黑雾从中劈开!剑气裹挟着劲风,竟将毒瘴硬生生逼退三尺,散入风中时,连旁边的野草都瞬间枯萎发黑。
“来得好!”高亮见毒瘴被破,非但不惧,反而怪叫一声,铁拐攻势更猛,骷髅头青铜饰直取欧阳逸飞心口。
欧阳逸飞脚步微分,龙渊剑在他手中挽出一朵剑花,剑光层层叠叠,如同水中月影,看似轻柔,却将铁拐的攻势尽数挡在三尺之外。“叮”的一声脆响,剑尖点在青铜骷髅的眼眶上,竟溅起一串火星,高亮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铁拐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踉跄着后退半步。
“找死!”高亮又惊又怒,铁拐在地上一顿,借力腾空而起,乌木杖身横扫,带着破风之声砸向欧阳逸飞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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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逸飞身形微侧,龙渊剑顺势斜撩,剑光如流星追月,直刺高亮小腹。他的剑法看似平实,却招招暗含玄机,每一剑都循着对方的破绽而去,剑风凛冽,逼得高亮不得不回拐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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