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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这事?”刘夫人听罢立刻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并示意袁雷向她详细说明。
于是乎,袁雷便将先前在堂上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向刘夫人娓娓道来。当刘夫人听到袁绍单独将袁尚介绍给蔡吉之时,她的脸色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下来。再听到袁谭竟当着众文武的面冲着蔡吉大吼大叫,还极没风度的说什么“女娃儿还是早点找人嫁了,回去生娃好”。刘夫人当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鄙夷与得意,直笑得花枝乱颤道,“哦呵呵,袁谭那厮果然愚不可及。想那蔡氏以女子之身执掌东莱郡,秩比两千石。男子只要娶了她就可平白得一郡之地,千石俸禄。如此大好时机,袁谭那蠢货竟然白白放过。夫君这会儿多半已被其气得无话可说了。罢了,看来此事还得吾家尚儿出马。嗯,那蔡氏与吾家尚儿年纪相仿,又出身书香且有东莱郡做嫁妆,这桩亲事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却见此时的刘夫人在一番自言自语的张罗之后,当即雷厉风行地回头喊道,“袁雷。”
“在。”袁雷一个箭步上前道。
“汝去给吾好好看着那个东莱蔡氏。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来此禀报。”刘夫人整了整刚才因生气而弄个乱的蝉衣嘱咐道。
“喏。”袁雷躬身领命道。
而在袁雷离开之后,刘夫人又回头向身后的婢女下令道:“汝等快去将三公子新做的那套猎装取出来,还有那双乌丸上贡的鹿皮小靴。”
面对如此强势的主母,袁府的婢女哪儿敢有所怠慢,一个个福了福身之后,便忙不迭地去为袁尚置办行头去了。至于刘夫人则根本不管周围人忙碌的身影,却见她回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禁骄傲地笑道,“两日后夫君要携众文武游猎,吾家尚儿定会是最美的少年郎。”
虽说这会儿的蔡吉,并不知晓袁绍的正妻刘夫人忙着将儿子袁尚打扮成翩翩少年,用以勾引她这只金孔雀。但熟知历史的她却清楚,袁谭出任青州刺史势必会在不久之后让袁绍势力内部起纷争。要知道《三国志》的编撰者陈寿可是毫不客气地评价说,袁绍废长立幼是取乱之本,是袁氏覆灭的祸端。要说身为历史学者能亲自见证这等历史时刻本该是件让人激动的事才对。只可惜现下的蔡吉并非历史系硕士,也不是后世看戏听书的旁观者,而是汉末年的一个少女太守,一个依附于袁绍阵营的少女太守。至少在蔡吉还没有势力抛开袁绍单干之前,袁绍势力的兴亡势必将直接影响到东莱郡的发展。
而更让蔡吉觉得麻烦的是袁绍在堂上表现出那种暧昧。虽说袁绍在自己的暗示下,并没有当众提亲,可他之后命自己辅佐袁谭,又像是在撮合自己与袁谭。然而要真是如此,袁绍之前又为何要用自己来羞辱袁谭,以至于那位大公子被激得当众出丑。再一联想到袁绍历史上对三儿子袁尚的宠爱,蔡吉又觉得袁绍似乎也有为袁尚说亲的意思。总之,一番思前想后,蔡吉只觉得头大如斗。要她自个儿的意思,袁绍的儿子一个都沾不得。只可惜蔡吉现下是寄人篱下,有许多事情由不得她做主。好在现下袁绍还没将窗户纸捅破的意思,于是蔡吉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且说,蔡吉所要面对的问题虽纷乱如一团乱麻,可日子依旧得要一天天的过。这不,蔡吉在低调地在邺城住了两天之后,应袁绍的邀请参加游猎,不得不再次出现在了公众视线之中。不过鉴于蔡吉之前曾向袁绍提醒过自己还要守孝,因此这一日她依旧是未施粉黛,白衫素裙,甚至连发簪都没插一根,只是让令狐九简单地为她梳了个分髫髻。然而恰恰就是蔡吉的这一身简朴的打扮,让她在游猎的队伍中显得极其引人注目。
原来游猎是古代达官贵人们的一项专属活动。西汉时司马相如就曾作《天子游猎赋》描述帝王游猎时的盛大景象。由此可见汉朝的游猎,其实是分出游和打猎两部分,且出游位于打猎之前。故游猎之时,达官贵人势必会穿上最为鲜亮的服饰招摇过市,互相攀比。这一次袁绍游猎自然也不会例外。
却见上至袁绍本人,下至鞍前马后的仆役,凡是参加狩猎的男子各个鲜衣怒马,打扮得花枝招展。没错,就是花枝招展,在蔡吉看来这四个字用在这帮爷们身上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意思。须知,后世的一些影视剧为体现大汉庄重的风格,往往会选用素色暗花的服饰做道具服。但事实是丝绸在汉朝属于奢侈品,达官贵人们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价,一般穿的都是丝绸,且啥颜色艳就穿啥颜色。因为这是地位的象征,是身份的象征。倘若不达到一定的地位一些大红大紫的衣服还不允许穿呢。至于一身粗布素衣的,除了像蔡吉这般显示守孝的,那就大多是黔首白丁了。
所以这会儿的蔡吉一眼望去只觉到处桃红柳绿,不少人甚至还傅了粉,熏了香。直让见惯了阳光男儿的蔡吉有些不适应。当然这会儿的其他人看蔡吉一张素脸朝天的模样更不适应,若非考虑到其还在守孝,恐怕不少人会以为蔡吉是个女生男心的怪物。
不过就在蔡吉像是看西洋镜一般看众文武出游之时,却见一身红袍的袁尚正在一群同样衣着鲜明的少年郎的簇拥之下朝她打马而来。不可否认,红与绿是美人的专属色。袁尚在红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肤白若雪惹人喜爱。相较之下袁尚身边的几个白面公子就一看是作假做出来的。他们脸上的那层白粉,涂得像日本鬼片似的。也不知道是现在邺城流行这调调,还是故意在为袁尚作对比。然而对蔡吉来说哪怕袁绍一家子各个貌若潘安,她也绝不能湿手沾面粉。难道就此躲开?不行对方既然目的明确,自己要是真躲了,指不定会被好事之徒传成了害羞。更何况对方终究是个孩子,自己心里没鬼又躲什么。于是蔡吉当即大大方方地向袁尚行礼道,“尚公子。”
“见过蔡府君。”袁尚恭敬地还礼之后,又好奇地打量一番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狩猎的蔡吉,继而问道。“唉?蔡府君,未带弓弩?如何狩猎?”
蔡吉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回应说,“不识弓马,不通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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