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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听完何晏谈玄蔡吉在一干侍卫簇拥下出鹿鸣楼。就见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铃兰躬身行礼后,趋步上前在蔡吉的身旁耳语了几句。蔡吉听罢铃兰所言抬头看了看天边泛红的夕阳,继而转身饶有兴致地向身后的林飞问道,“今日仲苗大婚。正杰可去道喜?”
林飞捻须颔首。“难得仲苗大喜,岂可不讨杯酒喝。”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双双登上马车。驱车前往位于城南的的段府。段芝与令狐九的婚礼属于典型的汉家婚礼,从酒宴、奏乐到撒帐、闹洞房一应俱全。蔡吉的车驾还未到段府,远远就见段府大门张灯结彩好生热闹。
得知国君莅临,现任段家当家段融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出门相迎道。“君上驾临,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蔡吉对着诚惶诚恐的段融摆了摆手道,“今日仲苗大喜,没有君臣。只有亲家,段卿不必行此大礼。”
听闻蔡吉自称“亲家”,段融由不得两眼放光。心中一阵窃喜。须知早前就曾有人认为以段芝今时今日的地位明媒正娶个婢女实在太过委屈。段芝虽说从不在意外人的闲言碎语,身为兄长的段融却是难免会有些遗憾。要知道在蔡吉乱入之前。段家固然是通过兼并土地,贩卖私盐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可出了黄县、出了东莱还真没什么人会把段家放在眼里。如今段家好不容易出了段芝这么个名动士林的学者,依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名声鹊起的段芝理应娶个书香世家的闺秀,进而通过联姻提高段家地位才是。不过考虑到令狐九既是管承的表妹,又是齐主的亲信,段融此刻细算下来发觉弟弟的这桩婚事倒也不算太亏。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自谦道,“岂敢,岂敢,君上请。”
上了正厅段融奉蔡吉坐在首座,跟着又派人将其父段奎搀扶来正厅见驾。且见这位曾经多次与蔡吉斗法的“三老”,而今已是肢体僵直、目光呆滞,浑然不见昔年的精明与强干。据说早在七前段奎便已陆续出现了易忘事,常迷路,乃至不识人等症状,段融为此还曾求医于华佗。可就算是两千年前的神医也治不好被后世称为老年痴呆的癔症。所以自打五年前起段融便开始取代其父称为段家新一代的当家人。
蔡吉当然不会同一个老年痴呆患者多计较什么。事实上若非今日段芝大婚,段融都不会让他老爹出来见人。不多时司仪宣布新人拜堂,就见一席新郎装束的段芝红绸牵着同是新娘装扮的令狐九,惹得周围一干宾客连连起哄。
一通热闹的仪式过后,段芝与令狐九开始逐一向在场的宾客敬酒。当头一杯,自然是先敬蔡吉。望着面前在段芝身旁小鸟依人的令狐九,蔡吉不由地想起了自己与令狐九头一次见面时挨她巴掌的情景。令她一时忍不住感慨万千地朝令狐九打趣道,“阿九,仲苗迎亲可曾骑骏马,穿银甲?”
蔡吉的戏言令狐九回忆起了昔年的“豪言”,一时羞得双颊飞红,但她嘴上还是颇为自豪地回答道,“仲苗虽未骑骏马,穿银甲,然在阿九心中仲苗就是大英雄。”
段芝见令狐九当众称他为大英雄,亦是涨红了脸一个劲地在旁边傻笑。说起来他与令狐九之间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蔡吉派段芝给令狐九等人授课。两人相处久了互生情愫。然而这份简单的情缘对于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享有的。此刻蔡吉眼角的余光就扫见身旁的铃兰眼中透着股子怅然若失,遂将话锋一转说了几句应景吉利话,便让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对玉如意赠予眼前的新人。
蔡吉的玉如意固然贵重,但在段融的贺礼面前却是黯然失色了不少。段融赠予新人的是三匹极为罕见的花布。布匹的质地柔软舒适,花色带着极其浓郁的异域风情,最为重要的是此布非麻非丝,显然是由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纤维纺织而成。
且就在众人对段融所赠礼品啧啧称奇之时。蔡吉倒是一眼认出这三匹是蜡染过的棉布。于是脱口而出道,“此乃棉布乎?”
段融赶紧拱手应答道,“君上好眼力。身毒国有木棉。名唤吉贝。吉贝所织之布名曰白氍。此布正是身毒氍。”
身毒是汉朝对印度地区的称谓。吉贝则是古人对棉花的别称。所以照段融的说法这三匹布应该是极其稀有的印度棉布。之所以说稀有,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中原地区尚未引种棉花。而闽、广地区的木棉则主要是填充衣物用来保暖的,并不适合纺织。所以在后世极为常见的棉布在汉末还属于稀有的舶来品。
蔡吉作为穿越者心知棉花和棉布最迟终将在唐朝传播到中原,并在宋朝得到普及。考虑到这是一条不错的发财之道。蔡吉便向段融询问道,“伯明。可否将贝吉引种至中原?”
听闻蔡吉有心在齐地引种棉花,段融不禁面露难得道,“回君上,交州倒是有木棉。然木棉喜湿热,恐难移栽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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