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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心疾首,易老夫人被数落了一顿,心里虽有了些惧意,但嘴上仍是不服软,冷哼道:“不过是拒了一门婚事,他李家难道还怕讨不着儿媳妇,非要娶般般那丫头不成!上京那么多的贵女,什么郡主县主多得是,哪个不能作配仪王。”
易云川摇头加叹气,耷拉着脑袋道:“真真给脸不要脸,若是那些郡主县主随意能填塞,仪王作甚非拖到二十五才议亲!母亲母亲,你到如今还不知道怕,待禁中一道懿旨下来,你就知道什么是灭顶之灾了。”说到愤恨出,三两步迈到门前,朝着外面苍穹狠狠指点,“官家和圣人,那是天!你以为他们是宜男桥巷的左邻右舍,得罪就得罪了吗!我们一家子,除了三郎有出息,剩下我和二郎都是庸庸碌碌之辈,好不容易一步一磕头谋了个六品的差事,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被踢下去了,老太太,你可真是个旺子孙的好老太太!”
易老夫人简直被儿子的怒火吓呆了,她在家向来说一不二,子孙也没有敢忤逆她的,这回被长子捶胸顿足一通责备,加上昨日受了袁老夫人的腌臜气,两下里一夹攻,顿时气得哭起来,指着易云川道:“我养的好儿子,如今翅膀硬了,竟来指责他老娘,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我溺死在恭桶里,我也少受些折磨,不必如此担惊受怕。”
也许当真是对这母亲绝望透了,明妆听见了大伯父斩钉截铁的一句“分家”,“二郎夫妇舍不得母亲,就让他留在老宅侍奉母亲膝下吧。我们这房出去单过,从今往后母亲爱如何作耗,都是母亲自己的事,再不和我相干。”
易老夫人气得嗓门都变了,“分家?我还没死,你分的什么家?”
然后便是乒乒乓乓打砸的声响,听得明妆气恼不已,“他们怎么在别人家砸东西?那是我的家私啊!”
芝圆耸了耸肩,“已经是庆国公的家私了,回头让他们照价赔偿吧。”
再接下去,想来也没什么好听的了,无非就是窝里斗,一嘴毛。芝圆拽了明妆一下,“走吧。”
两个人仍旧原路返回东园,芝圆说:“你且等着吧,过会儿你祖母就要来找你说情了。”一家子鸡零狗碎的破事,不提也罢,还是自己的事更要紧,便一再地提醒明妆,“再有五日我就要出阁了,到了那日你一定要来送我,千万千万。”
明妆说放心,“我一定亲自给你递纨扇。”
芝圆这才满意,拍了拍她的手道:“说定了,到了那日你要早早地来,看我梳妆打扮。”
明妆一迭声说好,两个人又说笑了一阵,芝圆方起身回去了。
明妆返回门内,转头问午盏:“李判怎么样了?”
午盏道:“一早就出门去了,想是酒已经醒了吧。今日是双日,官家不视朝,李判却还要忙公务,实在辛苦得很啊。”
所以做京官不容易,明妆记得当初爹爹说过,宁愿在安西吃沙子,也不要在上京吃细粮,现在看来果真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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