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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2页）

差役将她领进府衙后堂，便躬身退下。后堂内陈设简洁，一张红木大案上堆着厚厚的卷宗，案后坐着一位身穿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眼神锐利，正是江南知府周伯安。他见艾拉进来，并未起身，只是指了指案前的椅子：“苏解元，请坐。”

艾拉拱手行礼，恭敬却不谄媚：“学生苏清鸢，见过周大人。”说罢，便在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直，神色坦然——她知道，越是面对高位者，越不能露怯，否则只会让人轻视。

周伯安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却始终落在艾拉身上，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苏解元此次乡试的文章，本官看过了。‘为政以德’的论述有新意，‘大道之行’的解读有见地，尤其是那篇赈灾策论，更是切中要害。本官实在好奇，你一个多次落第的书生，为何此次能有如此惊人的进步”

这话看似夸赞，实则带着试探。艾拉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诚恳地说：“回大人，学生以往落第，是因拘泥于书本，不懂结合时政，文章空洞无物。此次备考期间，学生通读了《永熙新政辑要》，又听闻江南百姓因水灾流离失所，心中有感，才写下那些浅见，侥幸得到考官大人的认可。”

她刻意提到《永熙新政辑要》，既是表明自己关注时政，也是在暗示自己的立场——当今圣上主张革新，而她的策论正契合了圣上的新政理念。周伯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书生，竟对新政如此熟悉。

“原来如此，”周伯安放下茶盏，话锋一转，“不过，本官也听闻，放榜当日，你与盐运使李大人的公子李轩在贡院门口发生了冲突”

来了。艾拉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李轩的事。她语气平静地说：“回大人，当日并非学生主动寻衅。李公子当众诬陷先父贪污赈灾款，学生只是为了维护先父的名誉，与他理论了几句，并未发生激烈冲突。”

“哦只是理论几句”周伯安挑了挑眉，“可李公子说，你不仅对他恶语相向，还动手打伤了他的仆从。苏解元，你可知李大人是丞相大人的门生你这么做，可是在给自己惹麻烦。”

这话带着明显的威胁，若是换成普通书生，恐怕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但艾拉却神色不变，语气依旧恭敬：“大人，学生相信朝廷律法，讲究‘以事实为依据’。李公子所言是否属实，大人只需派人调查当日在场的考生和百姓，便能真相大白。至于丞相大人，学生相信丞相大人是公正之人，不会因私废公，偏袒自己的门生。”

她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清白，又将了周伯安一军——若是周伯安真的偏袒李轩，便是违背了“公正”二字，传出去对他的官声不利。周伯安看着艾拉，眼中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欣赏——这个年轻人，不仅有才，还有胆有谋，难怪能考中解元。

“好一个‘相信朝廷律法’，”周伯安笑了笑，“看来是本官多虑了。不过，李大人那边，本官会帮你周旋。你只需记住，接下来的日子，安分守己，好好准备会试，莫要再惹出什么事端。”

“多谢大人提点，学生谨记在心。”艾拉起身行礼，心中却清楚——周伯安虽然表面上帮她周旋，但并未明确表态支持她，显然是在丞相李斯年和革新派之间摇摆不定。这场交锋，她只是暂时占了上风，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离开府衙时，天色已暗。艾拉刚走出府衙大门，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似乎在等她。男子看到艾拉，快步走了过来，拱手行礼：“苏解元，在下柳云舒，是御史大夫赵彦大人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