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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切实地踏在圣城内部由光耀石铺就的地面上,一股温热感自脚底传来,仿佛踏在拥有生命的阳光之上。与外界远观时的纯粹辉煌不同,置身其中,更能感受到这座天空之城的宏大与压迫。街道宽阔整洁,两侧建筑皆由乳白色的光耀石砌成,线条流畅而神圣,每一座房屋、每一座拱桥都仿佛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散发着柔和而恒定的光晕,将阴影驱散到几乎不存在的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洁净”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檀香与某种类似日光曝晒后的暖意。然而,在这极致的光明与圣洁之下,却流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与……空寂。街道上行人不算少,但大多步履匆匆,低眉顺目,身着制式的神职人员袍服或朴素的信徒装束,彼此间极少交谈,即便有,声音也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神圣的宁静。偶尔能看到一些身着粗布衣物、推着运输车辆的凡人劳工,但他们同样沉默寡言,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恭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如同背景板般不起眼。整个圣城,就像一部精密而沉默的机器,在既定的轨道上无声运转,缺乏寻常市井的烟火气。
“他娘的,这地方……干净得让人心里发毛。”阿骨打熔金般的瞳孔警惕地扫视四周,极力收敛着周身澎湃的气血与明王神力,那股无处不在的圣洁气息让他感觉如同被温水浸泡的石头,浑身不自在。
“噤声。”张灵枢低语,声音凝成一线传入阿骨打耳中。他青衫之外,早已运转【虚空神隐】之法,将自身气息完美地融入周围环境细微的空间波动中,若非肉眼直视,几乎难以察觉其存在。他目光快速扫过,注意到不远处一条侧巷的阴影处(尽管在圣光下极其稀薄),晾晒着几件略显陈旧、但款式与低阶助祭或杂役相似的灰色长袍。
心念一动,张灵枢示意阿骨打跟上。两人如同鬼魅般闪入侧巷,迅速将晾晒的长袍套在外面,宽大的袍服恰好遮掩了阿骨打魁梧的身材和张灵枢略显特殊的青衫。张灵枢又从怀中取出两枚早已准备好的、用普通金属仿制的简易圣徽别在胸前,虽无真正圣徽蕴含的圣力,但乍看之下足以以假乱真。顷刻间,两人便化作了这座圣城中毫不起眼的两个“工作人员”。
“低头,跟我走。”张灵枢压低兜帽,模仿着那些沉默行人的姿态,沿着一条相对僻静的辅路向前走去。阿骨打有样学样,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普通”一些。
他们的目标明确——中央大圣堂。根据莫里斯提供的秘录,转生池最有可能就在其地下深处。但圣城内部结构复杂,直接前往核心区域无异于自投罗网,必须设法获取更精确的信息。
机会很快出现。在一个十字路口的小型广场上,一位白发苍苍、穿着洗得发白的工匠服的老者,正颤巍巍地擦拭着一尊天使雕像的基座,身边放着一个装满清洁工具的小桶。老者身上没有强大的圣力波动,看起来只是个最底层的清洁工,但对这座城市的了解恐怕远超常人。
张灵枢缓步上前,用略带沙哑、模仿当地口音的语气,恭敬地问道:“愿光明指引您,老人家。我们是新调来的,负责‘圣所’区域的物资登记,但初来乍到,对通往‘最深净室’的最近路径不太熟悉,怕耽误了时辰,您能否指点一下?”
他刻意用了“最深净室”这个模糊但听起来与核心区域相关的词,避免直接提及“转生池”这个禁忌之名。
老者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张灵枢和阿骨打,似乎并未起疑。他慢吞吞地指了指广场另一侧一条向下延伸、守卫相对稀疏的甬道:“沿着那条‘忏悔者之路’一直向下,走到尽头,能看到‘光之阶梯’。不过,那里通常只有苦修士和持‘净光符印’的大人才能下去。你们……”他疑惑地看了看两人朴素的灰袍。
张灵枢立刻接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恭敬:“是的,我们只是去核对下层储备室的清单,需要先到‘光之阶梯’外的执事厅报备。多谢您指点,愿您今日的工作蒙主喜悦。”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现学的简单礼节。
老者似乎被他的礼貌所动,点了点头,嘟囔了一句:“愿光明庇佑你们这些忙碌的年轻人。‘净室’最近确实需要更多‘心光草’……快去吧,别误了事。”说完,便继续埋头擦拭。
“心光草……”张灵枢心中默记下这个可能的关键词,再次道谢后,便与阿骨打迅速朝着老者所指的“忏悔者之路”走去。
拐入那条光线略显昏暗、向下延伸的甬道,远离了主干道的喧嚣,阿骨打才低声道:“兄弟,有门了?‘光之阶梯’应该就是入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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