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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决嘴边的笑意没有收完,僵硬地挂在了脸上。
“你要去哪里,”段宁的脑袋昏昏沉沉,双眼继续空茫地落在前方,不知道是哪里传来压迫着心口的疼痛,后背更是阵阵发凉,能撑到此刻已经用完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辛苦隐忍这么多年,筹谋这么多年,连自己的母亲都无法相见,”段宁说话有气无力,却平静得像杀人不见血的刀,“终于得到了今天的这一切,不会再有人能挡你这位年纪轻轻的傅氏继承人的路了……傅轻决,只有我不能让你解恨?可我不再是当年能让你摔一跟头的段长官了,也挡不了你的路,你何必……何必跟我一般见识,想让我再背上一条人命的债吗……”
傅轻决咬紧牙关,不知为何前路模糊,手中也仿佛握不住方向盘了。
傅轻决抽了口气,又扯出一个笑容:“这一次叔父是真的打算来要我的命了。”
“没有你,刚刚我已经死了。”
他像没有听见段宁其他的那些话,只能绝望而无助地问段宁:“弗雷克暂时赶不过来,段长官,我们能去哪?”
段宁缓缓闭上了眼,良久之后又再睁开,然后直直看向了傅轻决。
他们最终去到了段宁早上去过的那个安全屋。
段宁自行拉开车门,撑着门边自己下了车,又冰又虚浮的双脚踩在地上,只能拖着步子缓缓往前走,傅轻决从后面跟上来,一言不发地便搂紧段宁的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段宁不再有任何的挣扎,脸上看不出任何血色和情绪了。
他被傅轻决放在安全屋内的沙发上。
段宁手中新沾上的带有铃兰花香信息素的血液已经干涸,不等傅轻决再说什么,他闭上眼,便犹如沉沉睡了过去。
安全屋内的暖气依然迟迟没有见效,傅轻决草草包扎了伤口靠在沙发边,握着段宁的手,同样奇怪的捂不热了。段宁明明安静地躺在了他的眼前,可他感觉很不好,有什么依然流逝在他不肯松开的手心里。
就像汽车被他不断地往前开,可最终他们还是来到了死路,不得不停下来。
傅轻决从沙发靠背上扯来那张薄毯,一边给段宁盖上,一边用自己滚烫的身躯笼罩了过去,像垂死而后怕的一头困兽,低声说道:“你凭什么不爱我……”
段宁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着,被压得有些呼吸困难,而傅轻决像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避风港,自欺欺人地待在里面,也累极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抱着段宁。
温暖的安全屋,柔软的毛毯,和他同在睡梦的爱人——都只是黄粱一梦。
傅轻决恍然间猛地睁眼,手臂一弯,摸到段宁还在身边,忍不住暗暗欣喜若狂起来,然而下一秒,他搭靠在段宁身上的手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冰冷发亮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胸前。
枪管之下,是傅轻决隔着胸腔在一下下搏动的心脏。
段宁目光冰冷地看着傅轻决,拿枪的手半悬在空中,却抖如筛糠。他在安全局的枪械室里一次次虚脱训练出来的成果,用在此刻,还是格外丑陋,甚至引人发笑。因为哪怕傅轻决刚醒,傅轻决的右手几乎动弹不得,傅轻决仍然可以瞬间制住他,打落他手里的枪。
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受拿着枪的段宁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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