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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满拏坐于椅上,冷声发话,那和柔的神色仿若顷刻间从脸上抹去。
小泥巴和文坚皆觳觫不已,战抖着屈膝。
“拿宽竹板来,要七百年的凤栖竹,这样方才结实。”鸠满拏冰冷地对金甲将道,“私自与凡人勾连,怠慢福神大人,容宥鬼怪,延宕时机,铺张浪费天廷香灰,各罚实打一百下,统共五百下。”
小泥巴听了,心里震颤,他俩虽为星官,身躯较凡人结实,然而痛也是真痛。五百下竹板,屁股早成烂泥。他赶忙磕头如捣蒜,在鸠满拏面前扮可怜求饶,然而鸠满拏早看穿他的伎俩,依然好不容情地让金甲将将他俩抓上长凳。
两人皆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打。小泥巴昨儿便被顶过屁股,腰臀且还痛着,可如今方知何者为痛。打到后来,竹板变了色,血迹斑斑,小泥巴眼里天容晦暗变色,耳边响起自己的鬼哭狼嚎。待五百下打毕,身后血肉模糊。小泥巴在心中恼恨地想:鸠满拏那老狐狸!明明在福神面前答应了要放过他俩,然而关起门来却恨不得将他们打成肉泥。
他忿忿不平着,扭头去看文坚,却见文坚伤势比他更重,奄奄一息。
鸠满拏坐在椅上,严色稍减,又吩咐几个小星官递来疗伤金津,给他俩敷了。方才和悦笑道:“痛么?”
“废话!屁股都烂成粥粥水水了,能不痛么?”小泥巴朝他龇牙咧嘴,此时也不顾疼痛,扭着身子,如一条张獠小蛇。“鸠满拏,等我上了五重天,当了你上峰,看我不拿磨盘碾烂你屎窝!”
鸠满拏笑了一笑,“我拭目以待。”
中天宫门被叩了一叩,一个小星官敛眉低目地进来递话:“鸠满拏大人,二重天的金德真君座下刑狱官柳岸来访。”
“抬我出去。”鸠满拏却道,于是一众金甲将走进来,以结实臂膀扶椅而出。鸠满拏坐于其上,一动不动,像乘着轿子。趴在长凳上的小泥巴目瞪口呆,这厮是没生腿么?连路都不走了,架子竟这般大?
中天宫外,云袅烟斜。
刑狱官柳岸横眉冷眼地站在宫外,背着手,身板挺直,仿佛一杆瘦竹。
见到鸠满拏从宫门里抬出来,他眉头略蹙。待金甲将将椅子在地上放定,柳岸才轻咳一声,肃穆地道,“中天鸠满拏,你治下不严,属下易情、文坚二位星官违了天廷律令统共五条,当以大罪论处,你也应遭责。你可知他们犯下了哪五过?”
鸠满拏颌首低眉,揖道:“私自与凡人勾连,怠慢福神大人,容宥鬼怪,延宕时机,铺张浪费天廷香灰,是这五过。”
柳岸俨乎其然,喝道,“你是他俩上官,受罚应翻一番。他俩各罚五百板,你便应罚上一千板!上回你已领过五百,余下的一半板子,今日便打完罢!”
一片寂静里,只听得滴滴答答的水声。血从竹节纹椅上淌落,在鸠满拏脚下聚成一小洼。因他坐在椅上,小泥巴和文坚不曾发觉他背上已然皮开肉绽。他无力行走,连支撑神智也难。
鸠满拏脸色惨白,笑容却仍温澹。他揖了一揖,垂下头,道。
“下官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