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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用过了晚膳,雪又下了起来。
东厂那边今日密报又到,番子送到听涛居外面的时候,问方泾:“方少监,今日有加急的密报,掌刑等大人都等着老祖宗和您的批复呢。”
方泾不耐烦的翻了翻,脸蛋子皱成一团:“没看着老祖宗生病了吗,什么事儿还得非得他老人家批复。”
“今日御门听政皇上没去。”
“哦。”
“皇上就让德宝公公宣了口谕,只说早朝不上。也没说让大家散了,一干大臣就在太和门外面等了一整天。”番子咳嗽一声,“您知道太和门外面儿也没个方便的地方,诸位大臣端着参掌印的奏折等着,憋的呀……好几个尿裤子的。后来好不容易熬到散朝了,都着急回家,出端门儿的时候,挤得人踩人,好像把衡次辅的腿踩断了。”
方泾憋着幸灾乐祸的得意,假装正经,也咳嗽了一声:“加急的公文就说这?当我们司礼监老祖宗是什么呀?这屎尿屁的也拿过来说,我看孔尚这个东厂掌刑千户是不想干了。”
“哎哟喂,厂公您可冤枉孔掌刑了。”番子说,“皇上御门听政从不曾缺席,这是十三年头一遭,掌刑那边儿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定要请老祖宗和您定夺。”
“啊……”方泾看向他的身后,意味深长的说,“就算是天子也有忙旁的事儿的时候啊。兴许咱们万岁爷不在宫中呢。你说是不是?”
番子有点懵,回头去瞧。
暮色中一个身着中衣的年轻男子,不知道何时站在走廊里,听着他两人的对话。
番子一惊,手已经摸上了绣春刀:“何人?!”
方泾按住了他的手腕:“这是老祖宗的屋里人。你下去吧。”
陈景头发披散在身后,还带着些潮气,安静的站在走廊中,看着他们,却似乎没有入了眼,反而接着抬眼瞧着听涛居正厅那盏灯。
番子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上来,收了刀,向方泾行礼后退下。
等番子消失在听涛居院门外,陈景这才看向方泾手里那摞密报:“拿下去烧了吧。”
方泾有点为难:“可这万一有什么重要……”
“最近都不要拿这些琐事来烦他。”陈景又说。
方泾点了点头:“老祖宗在等您。”
“我知道。”陈景说,他再次看向那亮着橘红灯光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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