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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睿诚拿着一只精铁小铲,站在院内那颗桃树下,他仰头看向这棵树,树上落雪,已起了嫩芽,再过些日子,冰雪消融,就待开出桃花了。
天色黑暗,鹅毛大雪起来的时候,刑部尚书严吉帆入院,对他禀报:“刘厂公去了诏狱提审侯兴海,无功而返。他托人捎话过来给阁老和您,说若有需要他就连夜去养心殿面圣请旨。”
“历来皇室都忌惮太监与外臣私下往来。他若为了侯兴海的事儿去皇上面前请旨,便坐实了他与内阁、与外臣的关系密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刘玖不会做的。”於睿诚仿佛早就料到。。
严吉帆点头,叹了口气:“那怎么办?真要看以傅元青为首的阉党祸乱朝政吗,这时间一刻一刻的走,侯兴海在诏狱内被屈打成招,届时提审他还有什么意义,还怎么还朝廷一个清清白白的真相?我这个刑部尚书还当什么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瞧着於睿诚蹲下在桃树,开始用小铲挖地。
冻土被他翻开,往下又挖了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几只泥封许久的酒坛子。
严吉帆困惑道:“小阁老您这是……”
於睿诚将几坛子酒抱出来,微笑道:“严大人莫急,我便去一趟傅宅吧。”
*
风雪呜咽。
陈景抱着傅元青入了听涛居,庭院山石后,露出了正堂一角,窗框里亮着橘红色的光。
这时陈景问:“那老祖宗自己呢?您给自己也准备了棺塚吗?”
傅元青答:“不曾,我不会有善终,后事轮不到自己操心。”
他释然一笑。
仿佛对不远处即将到来的命运有些期盼。
陈景正入正堂,听到这句,脚步一顿。
“怎么了?”傅元青问他。
“没什么……”他继续前行,终于穿过正堂与书斋,入了暖阁,将傅元青安置在榻上,这才道:“老祖宗与他们说的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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