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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道:“你们以为宾使可以糊弄?自圣临元年以来,民间丝商与西域便有私下通商,西域的皇室早就用上了叙州云州最时兴的料子,若是见到大宸宫中提供竟是被水泡过又复染的粗制滥造之物,你猜他们会如何作想?”
“若朱尚衣执意要用这批云锦,只有这样处理,称是手工绘染,才勉强有所交代。”
女官们原本已是专注地听着,又炸开了:“可是这上百匹,这样补,得补到什么时候去。旁的绫罗与刺绣也要准备,我们断是没有时间的。”
“但凡是去岁要,库里还有剩余的云锦,偏偏今年库里一匹都不剩。也不知这高昌宾使为何偏要这么多云锦和花锦。”
朱馥珍没有言语,默默看着群青用羊毛刷补色,神色略略微缓。她的手指修长,动作娴熟妥帖,又有绘画之功,一看便是极熟悉意料之事。
此前听说这青娘子,都是从宝姝口中,难道她当真误解了?
刚想到这里,群青便站起来,对她道:“尚衣,我要请假半月。”
“你……你说什么?”朱馥珍瞪着她。
这正是尚服局忙碌之时,怎有人刚来就请假半月?
“我要请假半月。”群青对周围女官道,“自宾使进宫,到带着商样走,中间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如此处理几匹应卯,先备单录上,等我回来。”
“缺的云锦、花锦,列个单录给我。若我能带新的云锦回来,我们便不必用这糟污的冒险。”
“云锦只有云州有,不是一匹,是八十匹,群司衣从哪里带回来?”朱馥珍定定地望着她。其他女官面上惊愕,只觉她说的天方夜谭,可看群青的神色平静,却又不像玩笑,不免生出些敬畏。
“当着诸位的面,我与朱尚衣打个赌。”群青也望着她,“若我能解决此事,日后尚服局大小事务,你都必须与我商量。”
说罢,她转身走出尚服局,深绿官服飘动。
燕王府,行李已收拾好,狷素和狂素正在将行李往马车上搬。
狷素道:“长史,要给夫人留个信吗?”
陆华亭坐在车内,正将暗箭缠进护腕内,听闻“夫人”二字,停顿片刻:“留什么?不是留了梳妆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