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文学网

第3章（第1页）

如果刚刚没有躲开目光，如果没有看到女人衬衫上那个浅蓝色的标识，是不是就能好好地说上几句话，或者再详细问问留香珠究竟要怎么用才好呢？

说到底……他究竟为什么要买这瓶紫色的留香珠呢？

本间俊介在这场蓄谋已久的梦境里失去了回忆的权利。他不顾伤腿的压力快步向前奔去，在红色厢式卡车呼啸着驶过十字路口之前拽住了女人的挎包背带。他们跌倒在人行道之前，男人察觉到掌心擦伤后诞生的疼痛，而更不能承受的痛苦正袭击着他的左腿。本间哽咽着蜷缩起身体，已扭曲的姿势抱住自己沾上了血迹的膝盖。

看来……看来……

男人带着哭腔隐忍地喘息着。看来很快就能证明女人的那句话了。

对不起呀！女人跪扶在他的身边，掌心轻轻地搭在本间因疼痛而发抖的肩膀上。

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

你……你还好吗？还站得起来吗？

我不好。本间俊介在聒噪的呼唤声中挣扎着抬起眼皮。是我不好。

他看到了那个他还在生活安全科时因偷盗衣物而被逮到的高中女生，她的语言系统还是有些纷乱，急起来更是让人不知道该先回答她的哪个问题。好在她已经长大，或许正如先前自己所想象的，大抵已经有了一个和当年的她年纪一样的女儿了吧。

可为什么会是这张脸呢？

你还好吗？还……站得起来吗？

女人的声音弱小下去，虽然能听出是经过思考之后才道出的话语，却是相比之前彻底丧失了底气的状态。关根彰子真的关根彰子穿着那件不该出现的白色女士衬衫，她的手掌从本间的肩膀缓缓滑下，指甲依旧是与世界告别之前的红色。本间俊介将她的身影框在快要崩塌的视觉中央，他看到自己伸出布满青色纹路的手背，试图将她从曝光失败的胶片中扯回来。

春天总是让摄影师不小心地碰到快门。

你还好吗？还站得起来吗？

千鹤子握住本间僵硬到冰冷的手，扶着他的肩膀把他从砂砾硌人的路面带回至洁白柔软的铺被。妻子似乎总是清楚怎样才能让丈夫放松下来，她毫不费力地将男人急促的呼吸安抚至平稳，并在本间短暂地失去意识又苏醒之后，轻轻地将掌心放在他酸涩的眼皮之上。

现在你要醒了，而我要走了。

本间听到妻子这样说。